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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松突然敏感,脑子“嗡”的一下,他想起来才来的第一天,王启那一伙人提出的那个无耻要求。他极力压下反胃感,一阵火气上头,口不择言吐出几个字。

“柏子濯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时松错开身,带着怒气就要离开,手腕却蓦地被柏秋行攥住了。

饶是柏秋行也没见过他这般真生气的模样,他没想到这句话会刺激着他,似有些无所错,可又道不出什么话来。

时松没看他,捋了口气,挣开道:“大人,小的虽卑如草菅,但也是堂堂正正,做人做事都是光明磊落的。可能在您眼里,小的就是一江湖术士,您也没瞧得起。”

他垂下头,揉了揉刚刚被死死攥着的手腕,他挣得厉害,连带手背处的净白肤色,也显出一层薄薄的红,言道:“可是我并不觉得我这种江湖术士就该是低人一等,任人羞辱践踏尊严。哪怕抛开你所谓的客卿,就算我只是你府中的下人,那我也是凭双手吃饭。”

“我自认问心无愧。”

他之前跟柏秋行未有接触的时候,也是勤勤恳恳地做事,没有一个馒头一顿午餐是白来的。

他不知道柏秋行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让他很不舒服。他知道很有可能是无意的,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或许因为堆积的委屈,在弱风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就一股劲地全然往外迸。

无声无息,却一下一下地刺着人的心头,有些疼,但更多的则是酸楚。

他想回家,他想离开这个毫无归属感的地方。

没等柏秋行回他什么,他就自己回房间去了。

没有狼狈也没有不堪,不是落荒而逃,也不是羞愧难当,他和平时别无二样,挺直了脊背走回房间。

柏秋行愣在原地,指尖缩了一下,手上还留着时松的余温,背影却早已消失。

他从来没把时松当江湖术士,也从未有瞧不起他,更没有想过羞辱践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