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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想法?商彤霁心想自己都被抓进来了,她还有什么希望吗?蹲大狱在她的道德标准里就是等于判了她‘死刑’。“我不知道,章厅长。”商彤霁闭眼,她搓了一把面孔,摇头给出答案。

“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你自己好好地考虑一下。等你想通了,你就叫人来喊我。”章厅长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了。他收起手里的笔和资料,安排人守着她,便离开了这间审讯房。

同一个时间,不同的地点,在前线军区的秦汉嶙刚刚视察好武器装备,回到指挥室。他看着沙盘,听着钱正康给他描绘战局的部署和接下来的攻势。

“少帅,按照我们现在的兵力还有武器装备来看,这一仗要是能多一点人,应该是可以做到势如破竹的。”钱正康指着敌方的地形,画圈说:“北城最后的一块地上残留的就是一群土匪莽汉。虽然他们擅长躲在山林里作战,可是我们武器比他们先进,大炮来个几发把他们的老窝给轰上一轰,这仗基本就结束了。”

“按照钱司令这么分析,那你之前干嘛不轰?大炮机枪哪样少你了?”秦汉嶙觉得他这话说得有问题。装备武器既然都有,对方又是没有什么枪火的山野莽汉,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对方一个重击,而后再乘胜追击岂不是更容易结束战斗?

钱司令皱起眉头,他犯难说:“话是这么说,可这地儿也不小啊,我们之前的库存是不够用的。而且,我们刚到这儿的时候是十二月,那个大雪纷飞啊,一脚踩下去雪都没到膝盖了。连着天,整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盖得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初来乍到,别说是地势摸不清,就连对方藏哪儿都摸不透。”说到这儿,他指着门外像是说书先生一般地继续讲:“少帅瞧见营地门口被砍断的那棵树了没有?当时就有对方的一个侦察兵贴着这棵树站着,整个人都蹲在雪堆里,就留俩眼睛俩鼻孔。我们的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就在他跟前儿,他愣是一丝不动啊。要不是那家伙的鼻涕冻成了冰柱子,不然他进来了我们都不一定能发现!”

秦汉嶙知道这儿冷,可这不是钱正康消极怠战的理由。“对方都摸进来了你还不知道,怪老天下雪,对吗?”他觉得对方的话就很是可笑,明明是他没有做好巡查工作,让敌方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少帅话不能这么说,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啊。您也不是没打过,不是?当时的天气冻得人都不能出去多待一刻,弟兄们的手都冻出了冻疮,拿枪都拿不稳呐。我不夸张地说,就算是出去撒泡尿,还没尿完就冻成一条了。这种气候出去和人家对干,我们吃亏啊。人家是已经把这片儿给玩得溜溜的了,我们贸然出去不就是送人头嘛。”他振振有词,全是他的理由。

这话可真把秦汉嶙给逗乐了,“打仗怕苦,那还打什么呢?都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去,这日子可比这儿舒心多了。”他嘲讽地回应钱正康的那番话。

知道是惹了少帅不高兴了,钱正康赶忙转换话锋,狗腿地说:“不过,自从王副官来给过补给后,我想我们应该是没问题了。而且呀,我利用开春后停火的这段时间,没事儿就叫侦察兵去探查对面情况还有这片区域的地形,现在也算是摸了个透了。只要兵再来一点儿,那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还要人给你填窟窿啊。”秦汉嶙听得耳朵累,他从身后拿了一张凳子过来,索性坐着说话。“钱司令也是老打仗人了,我们的兵力据我所知是已经远超敌方好几倍了。就抛开伤兵营里的那些,你的人加上我们给你的人,我认为是完全绰绰有余的。”他的意思非常明确,他不愿意再添援兵进来,并且想尽快结束掉这场战争。显然,他不想把这最后一仗变成磨人的拉锯战。

钱正康听懂秦汉嶙的意思了,他挠了挠头,说:“少帅有所不知,这里是山林,难打。您看沙盘感觉好像是挺好弄的,其实不然。再说,人一批批进去总是要消耗的,援兵补给得更上。”

秦汉嶙瞄了一眼那装模作样的沙盘,他真想把这东西给掀了。“我来替钱司令说说心里话吧。”他戳穿他,直白地讲:“你是不想用自己的人对吧。出去送命的全是我秦家的兵,你的兵天天在营地里吃好喝好睡好,就差娘们儿陪好了。”他这两天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圈,发现了一点儿道道儿。

“少帅!话不能乱说!那伤兵营里也躺着我的兵呢!”钱正康一巴掌拍向沙盘,很是凶狠地回怼秦汉嶙。“您没打这一仗,讲道理,您无权干涉。”他搬出了‘老大’的气势,并且也算是直白地告诉秦汉嶙,他对他客气也就只是客气客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