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俗人,穷苦人家出身,常常在下属面前自诩是朱元璋再世。其实,他很清楚他把自己比作朱元璋是抬高了自身的,因着他最初扛枪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等后来有了点儿权力,他也不过是想着他老秦家日后就是名门望族,不再是任由高官权势欺压的庄稼汉。
“我读书还没大哥读得好呢,您说这话我可不敢接。”秦汉嶙嘲讽轻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将雪茄放入口中,抽了一口,吐出烟道:“言归正传,我前天让陈勇去处理涉事的印书社,该关的关,该罚的罚。至少,我要把我的态度摆在台面上,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也都能看明白,并知晓北城如今是个什么态度。我想着,这也是个好机会,可以让北城的百姓清楚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从而,不会盲目听信蛊惑人心的话,跟着做了错事。”
“别凡事都想着给人吃教训。”秦观啸对于秦汉嶙的激进言语实在是不满,他忍不住叮嘱一句,希望他能点到即止。“你说到中城,这事儿应该和姚青筠也脱不开关系吧。你俩前年以中城勾结东洋人为由把这地儿搅和了一通,当时说是一半归南城,一半归我们北城,如今怎么不见下文了?”他在想,中城的人来犯,无非就是和这事儿有关。说白了,人家就是来报复的。
说起这事儿,秦汉嶙无奈浅笑,答:“这不是姚青筠去年出事儿了嘛。”他本想着去年就把这事儿给收尾了,谁能料到姚青筠让人炸断了腿?两帅少一个,他要是贸然出兵恐怕会让人说他是想要把中城全吞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也不是很想沾这腥臊,可事情却不能一直拖着不办。“等北城这一战平息后,我会把属于北城的地拿回来的。现在,只能暂时先等一等。”他有他的考量。
“这事儿是你弄的,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就是了。”秦观啸把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他看着秦汉嶙,带着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叮嘱说:“中城向来奸诈,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外人侵略中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一切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儿。”说到底,把中城瓜分了的事儿他也是支持的,毕竟那地儿留着就是个祸害。
秦汉嶙听明白了,他知道父亲在特意指他的枕边人。“西施已然换成了东施,她是我的人。”对于商彤霁,他如今已经确信了她所谓的灵魂置换的‘鬼话’。虽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但事实却的确如此。
手中的雪茄烟随着谈话被消耗殆尽,秦汉嶙抽了最后一口后,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快10点了。他站起身,把烟头掐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在离开之前,他觉得有必要把秦桃芝的事儿和父亲说一说。“桃芝被引诱与张有年混迹在一块儿,做了个什么北城学生会的副主席。这不是好事,她脑子里都是水,分不清楚好坏。我让陈勇每天来公馆接送她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父亲有空的话也看着点儿。”
秦桃芝青春期叛逆,整天胡搞八搞的秦观啸也是头疼。小姑娘家家他打了自己心疼,骂了又哭得他脑袋瓜疼,也就是秦汉嶙还能管一管。说起她,他太阳穴都突突跳,“行,我去和你二娘说一下,也让公馆里的警卫多盯着点儿。”
楼上说了很久的话,久到商彤霁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睡着了。她斜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脑袋冲着下方一点一点,梦都要做出来了。
秦汉嶙从楼上下来,楼下客厅的灯已经都关了,只留了沙发旁的一盏昏黄的小灯。就着昏黄的灯光,他看到商彤霁睡得难看又吃力。不知是夜深了还是气氛所致,他特意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
脑袋像是枕上了一处温暖与柔软,商彤霁舒服地轻哼一声。处于半梦半醒间的她还未意识到是有人特意托住了她的头。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秦汉嶙出声讽刺,他没打算真让她睡。
轻嘲的语气让睡得不是很踏实的商彤霁醒了过来。下巴依旧抵在他的手掌心上,她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看他,脑袋昏沉地问:“你怎么那么久才来?你家佣人都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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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朦胧且带着睡意的一双眼睛在半梦半醒之间所散发出来的慵懒让人在看了一眼后,心神会被勾住。就像是衣衫上的衣带被不小心挂上了月光下的树梢枝头那般,想要扯断离开却又被月色逮住了魂魄动不了脚步。
秦汉嶙看着商彤霁闪着困意而湿漉漉的双眸,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原本的戾气好似都被化解了。不自在,他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流淌滚动。为了掩饰他的窘迫,他松开手并后退了两步,说:“10点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