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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嶙不客气,他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轻笑道:“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就是想着今晚正好凑着我来公馆接我女人特意来和您说一说。儿子不是有意打扰您美梦的,父亲别见怪。”

“哼,你就是憋一肚子坏水,成天坏你老子的好事!”秦观啸从抽屉里拿了一盒雪茄出来,他拿出雪茄剪剪了一支雪茄的烟头,而后将这支丢到秦汉嶙那边去。

秦汉嶙伸长右手臂接住雪茄烟,他不急着抽,而是站起身走到秦观啸身旁。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右手拇指滚动滚轮,几下火星冒出后便起了火苗。他微微俯下身,将左手挡着风,右手则拿着打火机给父亲把烟点上。“父亲不能这么说,从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是在为您分忧解难。”

秦观啸口中含烟,瞧着火星子沾上雪茄头,微微的烟味从头上传递到了口中。他吸了一口,背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吐出烟圈。“你老子我要是死得早了,必定是你气死的。”他瞥了眼秦汉嶙,鼻子出气哼说道。

“父亲别这么说,我也是公务缠身,没办法。”秦汉嶙坐回椅子上,他给自己点上烟,玩笑回应。

“说正事。听说你昨天一大早就把教育部那些臭老九们给召集起来开会,你是打算在教育上搞什么幺蛾子?”秦观啸眯眼看向儿子,问。

秦汉嶙口气平淡地回答:“还不是为了处理外头学生闹事这档子闹剧嘛。”他注意到父亲探究的眼神,轻笑着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孩子如果莫名吵闹,多半是有大人撺掇。我昨天放话给各位校长,限期一周,要他们赶紧把能解决的都解决了,否则就去蹲大狱。”

“蹲大狱有什么用?无非都是走狗罢了,死一条不足惜。”秦观啸其实都知道,不过是放手让秦汉嶙去处理罢了。当然,这些事情他并不方便亲自出面,秦汉嶙正好能替他。“酒会上发现了什么?你要找的人可有找到?”他抽了一口,问。

“我发现,中城的人在跳脚。”秦汉嶙抖落烟灰,回答说。他看着父亲需要他解释的表情,便耐心地回应道:“昨天开会的时候瞧见北城师范的洪贤民挺耐人寻味的,并且他的学生张有年更是学生闹事群体里的积极骨干。要说这场闹剧和他没有关系,傻子都不信吧。”他轻笑着抽了一口烟,继续说:“所以,我就想着趁热打铁办个酒会,让着急想要透露风声的人露出马脚。父亲你是知道的,酒会最是鱼龙混杂,能看到的会比平日里多多了。”

照着这番话,秦观啸听出来大致意思就是洪贤民是中城的人,学生闹事和中城脱不开关系。他对于过程并不感兴趣,追究结果的他直接问:“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秦汉嶙不兴走流程这一套,他遗传了他父亲做事杀伐果断的基因,很是干脆地说:“拔出萝卜带出泥,一锅端了呗。而且,这一回肯定就不能便宜他们蹲号子,吃两粒枪子儿是最基本的。”洪贤民也好,张有年也罢,这些人都非常有必要用来被杀鸡儆猴。“北城的人帮着外人做坏北城的事儿,这事儿可得好好地办才行啊。”他眯眼抽了一大口,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和决断。

秦观啸有时候觉得秦汉嶙比他还要狠,做事非要做到根才算到位。这种精神他不知道他是遗传了祖上哪一位恶煞?他有些忧愁,且相信世间的因果报应都讲究一个平衡,心中暗暗害怕儿子杀孽太重日后反噬会落了不得好死的下场。

“别做得太难看了,差不多也就可以了。如今的时代与以前是完全不同的,讲究公民和人权,凡事以律法为底线。我与你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别说是风吹草动,就是眉毛丝儿落了一根都会有人拿出来大做文章。”可以说是语重心长了,他希望秦汉嶙无论日后是否会接他的班,都能有个善终的结局。

道理秦汉嶙懂,可这种被人动乱根基的事情他认为着实是不能太过妇人之仁。他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父亲是越老越和善,也开始讲究起仁义道德这些东西了。”嘴上虽是嘲弄,可他心里清楚父亲是希望他凡事都给自己留一线,至少他得活着。

看着父亲皱着眉头抽烟的忧愁模样,他想起了大哥,那个英年早逝连媳妇都没有来得及娶的哥哥。“别愁了,吃这口饭的人还能怕死不成?我秦汉嶙对得起北城也对得起老秦家的列祖列宗,做人做事没有一件是为了我自己的荣华富贵。你知道的,我向来都是尽心尽力,为了北城我连命都能豁出去。”他见父亲如此,便出声说了些让人更愁上加愁的‘宽慰话’。

真是秦观啸的好大儿啊,把他说得心里揪得慌。猛抽两口雪茄烟,他看着儿子坚定的目光,叹气问:“我是不是让你读书读多了?桃芝是不是就在向你学呢?”他感觉小女儿就是个激进版的秦汉嶙,一腔热血保家卫国,与他当初拿下北城的初衷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