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陶瓷画只是她孔雀开屏时若干华丽羽毛的其中一根,没什么实质意义,从小在优渥环境里长大的人很少会往“独立”方向考虑。
此时此刻,她再看手中没有任何花纹和颜色的陶坯,头一回觉得这是她的灵魂立于世间的支柱。
同样是人,景星延站在那儿是令人敬畏的刑部侍郎,她站在那儿却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刑部侍郎妻子,她不能以景星延为身份,她希望有朝一日别人提起她,会说她是一位优秀的陶瓷画师。
简云桉把自己原来的房间重新布置一番,添了些桌椅和置物架,成为一间简易的工作室。其后一连几日,她都陷入了工作室和窑厂两头跑的忙碌。
不同火候烧出的瓷器在颜色上存在很大差异,每回给窑厂送画好的陶坯,她都得亲自跟烧瓷的匠人仔细叮嘱过才能放心。
闲暇时间她还时常约上季夏在京城周边看看山水,盛夏时节绿意盎然,山青水碧,到处都是风景,也到处都是瓷画的素材。
简云桉发现,尽管在大兴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可出门倒时常碰上一两熟人,还都是不大想见的那种。
第一回 她上尧山,在山上寺庙歇脚时跟冉沙碰了正着,冉沙应是听说了最新消息,知道景嘉瑞时已接纳她,这厮油嘴滑舌不减当年,一个劲儿称自己一时糊涂,骗傻子似的把锅全甩给简成仁,还越说越离谱,称如果简云桉对他仍心存芥蒂,他就只剩从尧山顶上跳下去这一条路了。
简云桉懒得听傻叉逼逼,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冉沙显然会错了意,当她舍不得他死,还和幼年一样心肠软好说话,顺杆往上爬,跟顶头长官的儿媳套近乎。
简云桉再忍不住,人美心善小仙女人设崩了半秒,朝他投以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不让你跳,是因为狗的命也是命,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