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面上辨不出喜怒,太医躬身杵在那儿,禁不住满头冒冷汗。太医院自有女科圣手,可他算不上,官家要再问下去,他答不上来,这官身怕是今日得丢。
怵什么来什么,官家停了会儿又给他出难题,“那避子汤有没有男子用的?”
“这个,臣闻所未闻”
算了,官家在心里头自嘲,有没有的有什么打紧,她不让碰,他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转身回寝殿去,远远见她倚着引枕半坐起身。槛窗支开了一条缝儿,金地云龙纹的幔子叫风一吹,轻轻晃荡,影影绰绰间,仿佛就有香风浮动。多好呀,官家不由放慢步子,他从来就觉龙榻冷硬,可像这样,上头多了个心仪的女孩儿,生硬的五爪金龙都漾出旖旎来。
说来,还不曾留过她在龙榻上过夜。
可转念一想,她多半有过,却并不是同他。
念头一起,官家心里头又不受用了,深一脚浅一脚地挨近她,最后在床沿坐下。
“您这是什么神情啊,”千扬打量他,“是太医说我罹患绝症了?”
怎么说话呢,多犯忌讳!官家脸更黑了,忍了又忍,才憋出一句,“近来夜里睡不安生么?你有什么可忧心的呢,说给朕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