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顿了顿,想起乌衣镇那满口仁义的老大夫,瞳孔微缩道:“略有耳闻。”
“在医道之上,药王谷未灭前,其实与医家算是对立关系。两边为证医道第一,常年处于水火不容。药王谷重蛊与毒,医家则重治与救,双方你来我往,死伤无数。所以药王谷的蛊毒若是有解法,都该在医家的典籍上。”
“我曾阅览部分医家典籍,未曾发现药人的解法。”
白婴讶异道:“你何时……”想了一想,又瞬间明白,“乌衣镇那医馆,原来是医家的人所设?你当时无事翻看的书,就是人家的典籍?”
苏逸无声默认。
柳凡低低嘟哝:“药人是药王谷的撒手锏,就算医家有解法,也不会随意交给门人啊……”
“如此说来,柳先生在此,是没什么用了。我该去寻的,是医家之人。”
柳凡一听形势不妙,赶紧道:“小人有幸,这些年云游在外,也有几个交好的医家门徒。因与女君早前有书信往来确然打听过药人的解法。”
“哦?”苏逸将信将疑。
柳凡当即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请示道:“女君,小人可否以针试您后颈处?”
白婴寻思着今儿个是给自己挖出了一个大大的火坑,有她哥在旁盯着,她眼下就算不想跳,她哥也得使一把劲儿把她推下去。左右没辙,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趴在了枕头上。她将青丝拨去一边,露出颈后瓷白的肌肤。柳凡站起身,用烛台烧了遍银针,一举刺进了白婴的穴位。白婴只感一阵眩晕,旋即手脚都有些微的酸麻,皮肉底下隐约像有蚂蚁在游走一般。
她看不见自己后背的情形,苏逸和向恒却是清清楚楚地尽纳眼底。那近乎半透明的薄薄皮肤里,无数长约一指的黑线密密麻麻,如有生命似的,钻来钻去,极为恐怖。向恒用力地握住了手中青锋,指节发白,整个人都在轻轻战栗。苏逸面上不动声色,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底,却是戾气横生,埋藏的恶念有那么一刹决堤而出,欲要摧城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