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至了七月末。
楚尧不想白婴去公厨用膳时受人冷眼,便在主院里辟出一间小屋,做成了厨房。他亦不舍白婴沾染烟火气,就自告奋勇地学着下厨。于是,将士们总是隔三岔五得见自家都护那双斩敌万千的手在切瓜砍菜,他们痛心疾首的同时,纷纷感叹,都护他是真的堕落了。
白婴私心里也觉如此不妥,进而试图阻止过楚尧下厨。但楚将军对此相当坚持,并且充满了谜一样的自信。他跟着白婴学会煮面后,两个人整整吃了七八天的面条,导致白婴一见面条就反胃。楚尧经过深刻反思,当即决定给白婴换菜式。
然而……
菜式没换成功,厨房被他烧了三回……
彼时,白婴站在熊熊火势前说:“你看,我这么废柴,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尧也望着毁于一旦的厨房,十分坦然道:“嗯,随了我。”
白婴看看他,一度笑得前仰后合。
立秋之前。
遂城下了一场豪雨。连绵雨势三日未歇,在西北之地极为罕见。空中乌云密集,黑压压的见不到丝缕阳光。白婴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待了两天,恰逢楚尧有事缠身,日日早出晚归,她着实闲得无聊,便在楚尧的房内翻箱倒柜,恨不得挖出他这八年的老底。
诚然,别的东西没有,旧衣物倒是一两箱。白婴没旁的事可做,干脆寻思着替楚尧清理清理。这一理,她是既心疼又好笑。楚尧的每件衣物上几乎都有补丁,但大抵是他早期针线活不行,补丁尽打得歪歪扭扭,粗糙到难以入目。差不多缝了有十来个补丁后,他的针线活方有好转。最新的一件,是楚尧在乌衣镇时所穿,衣袂处也缝了一小块。
楚尧从外回转时,就见白婴抱着那件衣裳,坐在灯下沉思。
他走进些许,带着一身湿气,问:“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