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他的人是个老头,头发半白,问他说:“你一个人要去哪?”
他不说话,老头就笑话他:“一边哭一边走,怎么,考试不及格被家里人骂了?”
他说:“我才没哭。”
他脸上分明都是雨水。
可老头不听他解释,硬是夹着他,带到了半山的观景台。
观景台修了很多年,已经破败不堪,风一大,四处漏水,老头给他倒了热水,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
看他不回答,从后面拍了他脑袋一下:“小犟种。”
“我那天在观景台待了两个小时,我父母总算找了过来。我母亲哭得伤心,二哥也说,他愿意替我去姑祖奶奶身边。”
蒲又崇说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说。
孔如琢抱着手臂,歪头看他,替他补充说:“可你还是去了。”
“是,我还是去了。”
孔如琢笑了起来:“蒲又崇,你天天看起来冷淡,其实还是很在乎家人的嘛。”
如果不是在乎家人,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又怎么舍得离开家,去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远房亲戚身边?
他的大哥那时正在读高中,自然不能耽误学业。
只有他去了,他的二哥才不用去。
蒲又崇只是道:“二哥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姑祖奶奶去的那些地方不适合他。我倒无所谓,反正原本便喜欢爬高上低。”
“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舍己为人?”孔如琢晃了晃易拉罐,举到了蒲又崇面前,“敬舍己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