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抽泣着,奋力将水杯砸在地上,快速拾起玻璃碎片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去。

刘斯年眼疾手快捏住余欢手腕,将碎片下了,好生宽慰一番。

“弟妹,别做傻事。”刘斯年扶起余欢,一步一步往胡怀瑾身前去,又在余欢身后小心看着。

这两人,怕是生来带磁铁,一遇见就难免吸到一块,如今这般,余欢可怎么受得了……

自己虽没有永失所爱,可也失去过朋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大抵相同。

只是如今,又失去一个了。

余欢低伏在胡怀瑾身上,只颤抖着手,一点一点抚摸过再无血色的面容,一点一点,描摹爱人在世间最后的模样。

余欢想哭,只是哭不出来,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只能抱住胡怀瑾,埋在颈肩,无声的批判自己的无能,无声的放声痛哭。

今夜悄悄,可是再无人溯游而上,为我撑篙。

终于是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吗?

终于是不得长相厮守吗?

余欢仿佛明白了胡怀瑾这么多年在顾虑什么,爱之越深,思之越远,她早就做了人生规划,只是进进出出的,举棋不定着,只为能用最稳妥的方式将自己安排进去,两全其美,终得圆满。

当有一人离去,于另一人而言,无非地狱。

无数细碎的记忆从脑海里浮现,余欢怯怯的抬起头,望着胡怀瑾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任凭眼泪滴落在胡怀瑾脸上。

谢谢你曾带我上天堂。

可是你再也不会跟我说不客气了。

当我亲你的时候,也再不会和我互动了。

从此烟雨落京城,不见一人撑伞两人行。

我的长安有雨,可是再也落不到你的江南。

医院人手紧缺,人已渐渐散去,各忙各的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余欢和刘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