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似有所感地回过头,对上萧亦然的的目光。
他看着沈玥的时候,锋利的眉宇里有光华流转,那眼神里的虔诚远远超过了爱意,就像寂寂风雪中跋涉的旅人,用自己的身躯点燃一束炬火;像茫茫雪原自由的风,为早已枯萎的树枝停留;像飞蛾卷进烈火,高山沉入沟壑……是决然、清醒的献祭,毫无保留。
萧亦然低声道:“如果我注定逃不脱这些波云诡谲,如果一定要有人握着我这枚棋子入局,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沈玥如坠清潭,在那眼神里沉默了良久:“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允许仲父将自己放入棋局之中落子。无论结果如何,我与仲父共担生死。”
沈玥摊开手,掌心里握着一黑一白两枚棋子。
那是临行前,萧亦然塞到他手里的,也是萧亦然多年前在某一个孤寂的深夜里,一点一点为他亲手琢磨而成的。
他珍重地将这两枚棋子收好:“既如此,朕便不能不赴这一场生死之约了。”
“前夜,中州里有盗贼闯入季家,盗走了季少师的所有笔墨字画,但有一副却被遗漏了,或者说也无人胆敢染指于此……”沈玥转过身,对上萧亦然的双眼,冲他伸出手。
“仲父,你想和我一起去观《山河社稷图》吗?”
……
长三丈六,约四层楼的宏图缓缓展开,卷首高山直入烟云,群山连绵,层峦叠嶂,山川水榭隐入其中,天河烟云飞流直下,琼岛山谷错落其中,山河苍莽,浩浩无涯,一卷之图尽容山河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