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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煜啊……我们子煜什么时候也学会编瞎话来哄人了?”萧亦然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将棋谱从沈玥手下抽出来,摊开在棋盘上。

“陛下不知道季贤为何要给你留下无声的棋局吗?他为何要在将死之际同你打这样的哑谜,他为何有话却不能摊开在明面上同你讲?”

斜阳顺着窗子洒进来,落在晶莹剔透的棋局上,互相绞杀的棋子罩上一层朦胧的微光。

“很明显……他在防着陛下的身边的人。”萧亦然握着沈玥的手,在棋盘上落下一枚净若琉璃的白子,乱局顷刻之间朝着更难以开解的方向滑落。

“这个人——不仅时时在陛下的身侧伴驾,深得陛下的信任,对当年之事了若指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不擅棋局。”

沈玥惊怔地转过头看着他:“仲父说的是——?”

“是我。”

萧亦然平静地点头应下:“我身上所不能提起的,恰恰就是季贤想要隐瞒的。如今三大州府已定,下一步便是越长江攻浙安,严氏灭门在即,如此危急之时,他们手上的筹码能够得上分量的便只有天门关。

天门旧案是唯一能逼得铁甲军脱离掌控,从陛下的天子剑,变成其乱江山的手中刀。

所以,季贤才要在临死之前告诫陛下,时局恐有大变,但又要时时提防着我知晓旧案生变,只能下留棋局以示警,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沈玥缓缓攥紧了袖中的手,摩挲着温润如玉的棋子:“他既要警告朕,在严氏下手之前尽早做下防备;又要防着仲父,知道旧案再起时义愤难平,起兵造反;最后这棋局终了之时,还能如他所愿,将他十年磨剑,转投世家的毕生之志做成……”

一张棋局,满盘棋子,算尽时局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