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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然面上没表露什么,唯恐先前在洪水里落下的寒疾伤了沈玥的元气,再留下什么难缠的病根,自秋风一起便盯着沈玥时时添衣,凉茶和冰饮也早早地撤了。

沈玥对他肯管着自己的衣食住行很是受用,说什么便是什么,再细微的小事也绝不厌烦,一定贯彻到底,绝不敷衍了事。厚厚的罩袍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捂得俏脸通红。

“袖里还有季少师给朕留下的棋谱……”沈玥蓦地想起来,站起身从挂起的罩袍里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我原本心里想着……少师北上之行前,大约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志,如此一来他留给朕的东西,就算不似钟五爷那般人证物证样样俱全,也该有些许暗示提点才是。可我先前在路时就已经来来回回的翻看了两遍,并没瞧出什么关窍来,似乎就是记载了几盘精妙的棋局罢了。”

萧亦然接过棋谱,随意地翻看了两眼,“这棋局背后应大有深意,只是或许时机为到,所以陛下还未堪破其中缘由。”

“怎么讲?”

“我虽不通棋局,但先前秋狝之时险些葬送在他的手里,从对手的角度来说,我了解季贤。”

萧亦然将黑白棋子依次按照棋谱在棋盘上摊开:“季贤生于永贞没落之时,亲历过永贞国耻,见过九州沦丧,于先帝生前的最后一场琼华宴入仕,以微末之身登科而上,拜在元辅的门下。此后两年,中州朝局暗无天日,数位皇子为夺嫡而混乱纷争,即便身处至暗之时,有元辅杜明棠的庇佑,他依旧安然在翰林院中历练,并不受官场纷乱所扰。

较之同年被罢黜的陆炎武,他应算的上是平步青云,前途似锦,入阁拜相不在话下。可恰恰就在这种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期望,精心栽培的时候,他却突然毫无理由的转投了敌营。

此后,他卧薪尝胆,筹谋算计,行走于世家之中十数载,既不图财也未谋利,他如此隐忍行事,断然不是为着要与黎谢两家在陵峡口同归于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