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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把人放开,不依不饶地盯着问:“仲父……说话。”

萧亦然呼吸凝滞,恍惚觉得自己像是招惹了漠北冬日里饿了三天三夜的雪狼,只要有半点异动,他就敢当场行凶。

他半生驰骋沙场,鲜有败绩,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小自己近十岁的少年人抵在墙角,一字一句地逼问着他的情|事。

他缓了好一会儿,哑声说:“我……从祈天殿下来后就在想,世事难料,人生不过区区百年,什么世人口舌,纲常伦理,后世之言……这些生前事身后名,都抵不过你日日高兴肆意地活着。

既然你选的这条路千难万难,那两个人走,总好过你自己一人面对。谁若反对,我便杀了谁,谁敢毁了你的路,我就让他没有路走,横竖我都不会再让你自己孤单单地受委屈。”

沈玥听得心头滚烫,眼眶发热,洪水一瞬间漫过堤坝,强撑出的架子轰然倒塌。

他在这条孤寂难行的路上龃龉一人撑了太久,脚下的每一步都有对方的影子,少时情谊早已融进血肉,动辄撕心裂肺,伤筋断骨。

他仲父到底是心疼自己也好,还是同情自己也罢……他实在没有半点理智再去逼问他真假。

沈玥松开萧亦然的双手,轻柔地啄了下他唇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用仅剩的力气虚张声势地恐吓道:“仲父若是反悔,可是欺君之罪。”

萧亦然:“我不反悔。”

“那副‘见春山’掉在洪水里了,仲父要赔我几幅新的扇面,我不要春山,就只要你。”沈玥的声音像混进了窗外的夜雨,模糊又委屈。

“好。”萧亦然毫不犹豫地满口应下,“子煜想要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