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答案便在这里罢。
若没有他仲父,若当初掌权的是黎氏太后,或者是旁的什么世家权臣,都只会放任他与内侍玩闹,不会费心教养他,更不会为他去请最好的名师开蒙教诲。
如此,他才会甘愿做一个不知文心为何,更不会如今日这般以命相抗的傀儡皇帝。
只是可惜了……
沈玥迎着刺骨的寒风,遗憾地想。
他坦然地跨出了万丈深渊,宛如生出双翼的鸟,去赴一场再也不会醒来的梦。
一道疾风倏地从他手边穿过,带起的劲道让他的身形猛地一趔趄,堪堪坠在了高台边缘。
银色的长|枪呼啸而至,穿过他手边的那封罪己诏告,钉在青石砖上,没入寸深。
其力道之大,枪杆仍在微微晃动着。
沈玥蓦地睁开双眼,看向这一杆他再熟悉不过的银枪。
那是萧家二郎葬在天门关的长|枪,当初天门关的那一把惨绝人寰的烈火,他仲父前去驰援之时,为时已晚,只来得及从烈焰之中抢回这一杆枪,因此烙下了左手上从不示人的伤疤。
那是他仲父毕生的遗憾。
从此将军利刃悬堂上,再无春闺梦里人。
萧亦然身骑白马,身后不过寥寥数十人,疾驰的马蹄飞溅过圣洁的丹陛桥,将所谓的皇权和神性通通踩在脚下,冲开御林军的守备,迎着呼啸的凛风,向他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