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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一咬牙,当即带着禁军迎面冲撞而上。

寥寥数十人,在琅琊数万大军面前渺若尘埃,恍如螳臂挡车。

“陛下……!”

庄学海从长街这头望去,眼见数万府军踏着齐整的步伐踏过满目疮痍的城墙。

“我朝天子以忠孝治天下,兴天下之利——颁新政、还民田,节俭自处,不尚奢靡之风。除天下之害——北御鞑挞,南迁流民,亲战共工,令天地色变,救中州于水火。

上继往圣,下开来学,昭昭德彰,九州敬仰!

此不世之功绩,万民之贤主——!”

他一贯以严师自居,直至天子成年后,戒尺仍不离手,时时训诫,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以沈玥幼时那狡黠顽劣的性情,不知挨了他多少手板子,也鲜少能得到过他一句认可,他惯常挂在嘴边时时赞颂的,仍是当年稳重温润先东宫太子。

今日,他当着敌军之面,言语铿锵,全然尽是他这个顽劣之徒,安邦定国的社稷之功。

他曾任由萧亦然在他门前长跪三日而不肯出山相授,而今他老泪纵横,回望皇城,却只希望能够再看一眼这个敢揪他胡须,爱笑爱闹,倔强又聪慧的孩子。

他手把手握着小沈玥的双手,带他描摹字帖,教他诗书礼易,给他讲四书六礼,行束修之礼,受业于徵。

他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日复一日的长大。

他在沈玥身上倾注了毕生难凉的热血。

那是他最骄傲的关门弟子。

“而今中州遭逢水患,罹难者尸骨未寒,叛君者倒持干戈。

此狼子祸心,天地不容!

人神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九州万民——同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