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了这些人才发现,传说中骇人的阎罗血煞也并没有生出三头六臂,他身形玉立,眼神沉静,和村头的教书先生一般无二。
他放下弓|弩,什么兵器也没带,只是单单站在那儿,便让流民的声音再度弱下来,安静地听他说那些几乎就是同样在自己身上发生着的事。
“漠北州贫寒,确实比不得江北,酷暑严寒,风沙又大,这个时节的白毛风刮起来能冻掉人的耳朵。
鞑子的兵喂不饱他们的马,就会翻过青山岗,绕过沧云关,插到后头的村子里去抢百姓囤着过冬的粮食。抢了粮,又怕百姓去找铁甲军包抄他们,通常一个村子一两百口人,不分男女老幼,坑杀活埋,一个活口也不会留。
漠北州不太平,这确实不假,屠城被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你们一路从江北到中州也看到了,现在有田种有屋住能给你们一条生路的,也就只有漠北州。
漠北打了几十年的仗,死伤不计其数,至今也没有谁能保证,一定能打胜仗,一定能保得住沧云关,能防得了鞑子的偷袭。若是你们怕去了死在鞑子的手里,谁人都怕死,这是人之常情,本王也无话可说。
但有一句话,我今天可以说,不光对你们,对天下九州我也一样的说。
只要漠北铁甲还剩一个兵,就算是死,也一定死在百姓的前头!”
……
人群中有片刻的寂静。
一杆长|枪斩狼首的血色军旗从他身后缓缓竖起,迎着冬日和煦的阳光在北风中舒展开来。
城里的京官听闻了此事,紧急上报五军都督府,调动了八百禁卫前来。
萧镇北随禁卫一道前来,推着轮椅从后方走出。
他将萧亦然挡在身后,指着漠北军旗,语气坚定,字句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