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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然:“审先前那两个便够了,这个——就地杀了,给方才那人抵命。”

“是!”

张之敬手起刀落,那人登时人头落地。

流民一片哗然。

抱着儿子尸首的老婆婆也抬起头看着他。

萧亦然看了一眼被狼牙从人群里挖出的户部书吏:“先不要登记了,埋锅造饭煮些粥米分下去,总要让人吃饱了再谈前路。”

那名小吏抹了把脸上的泥,应声退了下去,招呼人一起烧火熬粥。

火苗迎着呼号的北风“蹭”得一下升腾起来,方才躁动的人群登时变了向,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前头。

“我是阎罗血煞不假,年年上征你们粮食充军的人也是我,有人冒充灾民埋在你们中间起事,不想你们去漠北谋条生路,你们也都看见了!

趁着烧火的功夫,那我也与你们说几句实在话,你们现在饥荒挨饿的滋味儿,那些年我在漠北打仗,几乎就没怎么吃过一顿饱饭。

尤其是永贞三十二年,漠北半年多没见过一粒米,饿得我们的兵去抠城墙上的泥巴啃。

那东西吃了哽在肚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吃多了的话就会被活活撑死,军法下了死令不许吃,但是饿的头晕眼花提不动刀枪,就只能在舌头底下含块石头,好歹嘴里也算有点东西。

即使到现在军粮充裕了些,将士们也还会时时在身上揣两包吃食,都是当年饿怕了的。以至于漠北军里有句浑话,夜里和婆姨上了炕,脱了衣裳先摸着的,是藏在胸口的干馍。”

萧亦然站在人前,平静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