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惨淡,缓缓将他最后一丝亲情奢望吞噬地一干二净,空余飞灰。
……
沈玥低下头,看着炉上热着的粥,眼底终于升起一丝暖意。
他从未发觉自己竟然是如此地依赖萧亦然的存在。
能让他在心灰意冷之时,给他一处窝身,递上一碗热粥,暖他心意的人,也就只有他这个嘴硬心软的好仲父了。
沈玥笑着端起碗,喝完了粥,他起身欲走,却蓦地发觉那根他宝贝了许多年的红绳,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的腕子上。
沈玥握着手腕,怔怔地愣了片刻。
他用这根红绳拴回了萧亦然的命,却在他转醒后迟迟不收回来,本就藏了几分不可与外人道的私心。
他年幼丧父,是萧亦然在火海里给他接过来。
他很清楚萧亦然待他,除却不得不背负的责任外,多出的几分情感至多如兄似父,于他而言已是弥足珍贵。故而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那些本不该有的贪婪,唯恐一旦曝于人前,连这一分真心都会被消磨殆尽。
沈玥目光微黯。
连这一丁点奢望都不留给他。
他长舒口气,拿起纸扇轻轻敲着胸口,强行将心头那些肆意疯长的喧嚣妄念压回身体里。
萧亦然自外间换完药,披着衣服进来。
沈玥背对着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意盈盈地转过身:“叨扰仲父一夜,仲父休息地可好?”
“无妨。”萧亦然见他已经醒了,便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今日无朝会,陛下可有什么打算?”
沈玥还拿捏不好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心思,能被他收留一夜就已经很不错,也不好再如往常般强赖在他王府不走。
他轻点了两下那张笺牍,如实道:“托了仲父的福,如今朝廷少了这样一批害群之马,暂且可以安生几日。金玉良缘的态度朕已明了,是时候该会一会铁马冰河的谢大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