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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近乎赌徒般的,宁可同归于尽也要孤注一掷的疯狂。

萧亦然不动声色地冲沈玥招手道:“过来。”

沈玥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仲父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朕扶你躺下?”沈玥探过身子,关切地问。

一记稳准的掌刀从颈后劈下。

沈玥晃了晃,毫无防备地晕在了萧亦然的怀里。

萧亦然单臂托住沈玥,转向老姜头:“陛下用惯了安眠香,那玩意儿对他不好使,劳驾姜叔扎上几针,让他睡得沉些。”

“阿钊不在,小皇帝又晕了,哪个能管的住你?”老姜头呷了口酒,头也不回道,“不说清楚你要做啥子,莫想叫老汉下针。”

萧亦然认真掂量了片刻,确定自己手下的力气不足以再敲晕一个,便从善如流地招了。

——“去杀人放火。”

卯时一刻。

旭日还未破晓。

萧亦然生平头一次坐上了轮椅,单枪匹马地进了中帐。

海墙之内曲廊楼阁,广阔幽野,行走其间金风瑟瑟,落叶萧萧,与墙外的军户驻扎之所截然不同。

老姜头不远不近地在后头跟着,小太监平安推着萧亦然的轮椅,恍若闯进了狼群里的兔子,忐忑不安。

就在几日前,此间的群臣百官还被他手下的副将围困在看城里,眼见着上林苑被斩,群情激奋,人人都在咒他下地狱见阎王。

平安吓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唯恐从暗夜中窜出哪位大人,举着圣贤诗书,活活将他们砸成肉泥。

他忍不住偷偷地低头看了一眼,这人背影坐得稳当,肩背挺得笔直,仿佛一身黑衣下,压着根通天的脊梁骨,虎死骨立,杀威不减。

萧亦然似有所感地回过头,低声道:“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