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连夜查证了仲父饮下的毒酒,此毒阴狠,耗空了气血,这七日之内仲父都会虚弱力竭,国宴上毒发突然,想来仲父无法服毒来压制毒性。”
萧亦然垂眸看着被沈玥反握住的双手,脑海中似有“轰隆”的嗡鸣声炸裂。
蚀骨散阴毒之处就在于此——若不想要在毒发后沦为待宰的羔羊,便要在毒发时再次服下此毒,服毒越多,则中毒越深。中毒四年,服毒四年,他的内里早已被剧毒掏空。
他不再用枪,取而代之的,是轻便的杀人刀。
“所以,若朕当真想害你,这七日……朕随时都可以动手。”
沈玥轻而易举地翻盘反转,占了上风,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手指轻飘飘地划过他掌心的薄茧,“仲父且放宽心,你毒发后虚弱力竭的这几日,朕都会护着你,也会让仲父看到朕的诚意。”
萧亦然定定地看着他。
四年时间,足以让曾经赤诚相对的人形如陌路。
四年前,沈玥刚亲政,他想要还政于君、忠心辅政的时候,等来的是一杯毒酒。
四年后,整个大雍都认定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阎罗血煞,又是这杯酒,要他献出被剧毒浸了四年的烂心烂肺。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陛下,臣已不用枪了。”
这一笑,难掩的疲惫深入眼底,好像方才和沈玥针锋相对的那股劲儿,霎时消散了。
沈玥怔怔地愣了片刻。
他还未反应过来,萧亦然便已收回手,顺势脱离了他的掌控。
小皇帝碰了钉子也不恼,给自己盛了碗粟米汤端起来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