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沉默良久,放下手中信,看了沈玥一眼。
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这封信拿出来,到底是当真毫不知情,还是为了刻意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沈玥好似混不知情地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指控了什么罪名,也没有没有半点要杀人夺权的觉悟,笑意盈盈地举着一碗热汤,左手食指上还清晰地印着深深的齿痕,明晃晃地提醒着他昨夜的斑斑劣迹。
萧亦然瞧见那根手指,回想起昨夜的情形,手脚的锁链,换下的里衣……勉力维持了一早晨的理智和冷静,差点当场裂开。
他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接过沈玥递来的粟米汤,一口气喝了,鲜甜的米汤软糯烫口,温润的热流熨帖着他毒发后冰冷的內腑。
“说说罢……陛下难得调动了禁卫,都查出了些什么?”
“仲父现在可是信了朕?现在看来,倒是朕查错了方向,仲父身上的毒才是此人目的。”沈玥见他用了膳,脸上便露了笑。他收回手窝在袖子里,背在身后,妥帖地看不出一丝异样,继续说道,“昨夜里那些不入流的刺客确实不足为惧,朕已安排了大理寺前去拿人。只是有一人需额外提防,别号称双剑如风。”
萧亦然仔细回想了一下袁钊递给他的名单,可以确定其中没有此人的名号,他面色不变,只丢过去个疑惑的眼神。
沈玥正襟危坐,姿态端正地像在背书。
“永贞三十四年初,江浙商行内连出四起纵火案,死者共一百八十一人,皆丧命一人之手。”沈玥顿了顿,小心地斟酌着词句继续说,“案卷上没说的是,所有死者均左手被斩。”
萧亦然平静的神色骤然阴沉几分,袍袖下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左手空荡荡的银锁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