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说书先生愿意,就能把宁景编写的那些天灾知识传播出去,让百姓尽皆知,尽可能全方面覆盖下来。
可是,说书先生这一行业的从事者本来就不高,愿意做这事的人也少,宁景可以支付他们报酬,但这不是报酬能完全解决的事,一旦答应这件事,那代表日后最少长达两年里,只能反复讲宁景那个张三的话本。
开始的时候,听客会觉得新奇有趣,加上对一年半后天灾的未知和畏惧,会去听这些先生讲那个话本,在这一段时间内,先生的名声会获得迅速提升。
然而,之后呢?
听客最是喜新厌旧,再好的话本听上三遍以上,能倒背如流了,都会感觉厌烦,甚至产生抵触,连带着对这位说书先生都不待见。
在之后的这段时间,这些说书先生会被遗忘,会被厌烦,甚至会被人遗忘他们当初决定做这件事时是为了宣传天灾防护求生常识,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反而还会觉得这些人拿了报酬,做这些事是应当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说书先生会失去什么?
长久以来积累的听客,往日盛极一时的声望,满腔的失意和委屈。
只要是心中有数之人,都会明白,相比于前面那短暂的春风得意,后面的那段时间会无比漫长,也难熬,甚至稍有不慎还会断送自己的说书事业。
有几个人能如此冒险?
宁景把消息放出去后,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三个人来找他报名。
吴先生,洛先生,以及沈云开。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此三人,吴先生自不用提,本就是心怀大义之辈,用他的话来说,自己一辈子到这个岁数也够了,有财有声望,还能再为百姓做一些事是他之幸,至于其他的倒也不多在意,若是真的一朝葬送了说书事业,大不了顺利归乡养老。
洛先生则与吴先生相反,用他之话,则是自己还年轻,自当先做一番有意义之事,至于赚钱银钱与虚名,便是十年之后也不晚。
倒是沈云开的到来,让有些人诧异,毕竟这位平时看着冷冷淡淡,倒没想到还是一位有义之士。
对此,沈云开也懒得解释,报上名后,让宁景有事便让人去城西一处宅院寻他就可。
在之后,又有三人来找宁景报名,这次的三位却是早已经退隐乡间的说书先生,皆是年老之辈,听闻这件事后特意相约一起找过来,想尽一份力。
宁景最后想了想,先将几人名讳录下,安排他们先去说书,规矩也变了一下,因是在大庭广众下说书,自然不会收取门票钱,但是打赏所得全部归说书先生所有。
此外,在露天的场地,他们不提供茶水吃食,招于此处摆摊的商贩,交上一定的摆摊费用,此费用说书和官府平分,毕竟现场秩序还需要官差维持,就当个辛苦费。
这样一来,最大程度给说书先生争取了利益,在此外,宁景还会给他们每月发基础月份,当最后一道保障 。
如此之下,便就开始了第一轮说书。
公孙世子并不太了解说书这一行当,只称赞道:“此法甚好,昭也将帝师大人四本天灾书籍具是买了,觉其写的着实全面有用,若是能让姜朝百姓都能观阅到,那定是极好,可是姜朝又有多少百姓能买得起书,又有多少百姓识字呢?”
他摇头一笑,道:“却是昭多虑了,帝师原来早有准备。”
“不知帝师打算何时将此法推行出去,昭目前似乎只在玉周城看到如此。”
宁景笑而不语,这里面的许多门道和公孙世子说也没用,他若是开口说出此中疑难,公孙世子自然会去帮他解决,但是绝对不会是柔怀手段,大可能会逼迫来一群不怎么情愿的说书先生。
这些上位者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不会顾及底下之人自己的考量,还会给他们戴上高帽,把人以大义架起来,不得不去为,便是有苦楚,也只能和泪吞。
宁景自己就是说书先生,他能理解那些人的犹豫,他也不想为了大局而逼迫一些人牺牲自己。
与其逼迫,他更倾向于想办法去解决问题,把那些顾虑都打消,让那些人出力都是心甘情愿,皆大欢喜。
将还想说什么的公孙世子送走,宁景看着手中国师给他的喻令,却是和他说运河之事已经定下,不日就将开始,另外就是命他明年三月左右赶去京城,将会安排他去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这件事,便是天灾前,最后的安排了。
宁景将卷轴收好,时间越来越赶了。
他眉间微皱,敛去眼底的情绪,转身出去,却是打算去问一问柳和宜,今年番薯和土豆的产粮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五万多字完结,然后还有番外,争取十天内写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