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医一把敲在护卫脑壳上,气冲冲地往外走,一路上不肯搭理那些想上前来询问的丫鬟婢子,连药箱都不要了。

不能怨陛下,还真无处可以撒气。

驻足在了统领府的内院大门,林御医颇感怪异,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望了一眼,那厢房内的榻上,男人的赤色长发相当晃眼。

老御医抬手捋了捋发白的胡子,不禁叹息,“当真是老了……统领大人一直是这般红色长发啊,怎么会怪异呢……”

摇着头,他踏着残阳回宫,思索着明日如何告老还乡。该去哪呢?江南不错,四季宜人,可惜有些许潮湿;百粤之地也不错……

水牧从满是血污的床榻上起身,沉着脸坐在桌案旁的小榻上。

招的居然是个鳏夫的魂,这是一个禁军统领,在此番重伤之后便落下了病根,没再娶续弦。

而现在,殿下去哪了?

屋内靠窗台的兵器架上挂着长枪,红缨呈暗红色,好似浴血而出的悠久古物。

“去哪了呢……招的是何人的魂呢?殿下应该是会招个有孩子的魂,应该还是三个孩子的妇人……”

单手握起长枪,他扬起红缨,直指窗外那半轮红日,感受沉重的冰凉枪感带来的把控感。

刹那间却将长枪丢回兵器架上,眉头微蹙——嗅不到殿下的气息了。怎么会……

彼时牡丹城的大街上,夜集即将开始进行,街道上商贩支起招牌板子,扬着手招呼客人,摆着卖菜卖瓜的老头也准备收摊。

而米竹坐在矮凳子上,怔愣地一手抓着一尾鲫鱼,一手握着菜刀。那把菜刀上沾满了鱼鳞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