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那张孤高傲然的口中以淡薄语气说出来,周旋不仅没有被那股明显外露的疏远气质所震慑,甚至罕见地感受到胸口近乎逆反而涌起的汹涌澎湃的兴味。
已经到了即将捅破窗户纸的地步,即使他对自己的企图一眼见底,也并没有装傻充愣企图糊弄过去,而是坦然将那层看似平静的纱布撕开一层,却几次三番在她想彻底撕破脸皮将叵测居心摆到台面时,硬生生叫停她的行为,以此竭力护住两人之间只要谁都不越界,依旧能勉强维持和睦关系的防线。
尽管,这层关系在她不知好歹的挑拨下,已然变得岌岌可危。
但周旋仍然很想知道,如果她真的撕破那层形同虚设的窗户纸,唐遇礼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欺欺人。
这是一场基于游戏胜负欲的实验,而唐遇礼,就是她绞尽脑汁进行研究,想要窥破他不止于展露人前清高疏离、冷情到仿佛什么都动摇不了他的面孔之下,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否恰如其分地互为磊落证明,抑或只是伪装得当的灯下黑。
搞艺术的通病,就是容易发疯引证某种满足自身恶趣味的猎奇理论。
即使是两种无论从材料还是色泽都再相仿的色系,在同一张纸上按照不同比列进行融合兑染,也会得到完全不同的新色块。
纸上学来终觉浅,也永远停留在枯燥的理论阶段,而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进行色彩渲染,可比画画有意思多了。
她已经找到最完美的画纸,现在,只需要把颜色一一堆叠上去,然后静置冷落,一段时间之后,就能观察到实验结果。
究竟是颜料作为无法抗拒的异物入侵画纸本身,达到玷污上色的效果。
还是画纸在颜料的淳淳引导下,由内向外渗透出更浓烈阴暗的色彩,表明画纸本身就不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