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琴抬头,看见孙奶娘婆娑的双眼,她合上书,笑:“不想。”
两个字生生将孙奶娘的心砸碎,她不安的双手不知何处可放,最后鼓起勇气,覆在索琴的手上,肌肤相触的瞬间,她感觉到索琴手心虎口处的茧。
“老爷这几年可有提过你的亲事?”
幽幽烛光里,索琴觉得面前这张脸有些生厌了。
她抽回手:“没有。”又说,“你当年不是说,无论我生死,都是索家人吗?若嫁了,那还能是吗?”
她转身走到木床边上,放下床幔,半隐半现的视线里,她看见孙奶娘痴呆坐在那里,这些年消瘦了不少,不细看,像缕没能了却心愿停留人间的孤魂。
这一夜,天津卫最大的酒楼外,一辆辆铁皮车上接连走下这座城里的叱咤人物,翻云覆雨之间,形势就要大变。
长袍马褂和西装交融,袄衫长裙和洋装各显风光,新和旧,反复交替。
舞会上,索恩光带着索真和索昭跟各色的人打着交道,索昭觉得无趣,偷偷溜出了大堂。
花园里,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正跟哪朵交际花调着情,一手攀在女子腰肢,一手交杯共饮。
索昭借着光,问那人:“杜君良?”
摇曳着腰肢的女子从那人怀里挣脱了出来,脸上送上一吻就离开了。
杜君良扯了扯西装,举杯而来:“亏你小子还记得我。”
索昭卸下在舞会上的假面伪装,钩着杜君良的肩,轻松自在:“哎,我明明听说你下个月才回国,怎么今日出现在了这里?”
两人是留洋时候的同窗,远赴他国,惺惺相惜,感情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