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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似乎很久没有如此鲜活地与人交流。

一顿饭吃完亦夜沉山静,万籁沉淀到底,从祁云山最西边到最东边,千石万石,在无风的岑寂中肃立西望,一片畸形的黑影压在朝浥的心上,如若细想,便是冷汗涔涔的恶魇。

“你好像还没说,你从何而来?”,朝浥跟在慆濛身后,冷不丁地问出好奇已久的话,打破夜晚的静谧。

慆濛顿住了脚步,偏头闭了闭眼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才睁开眼转回视线,脸上又带回了常有的浅浅笑意:“苍穹应天地而生,我是苍穹的一缕精魂,投胎于人世,生长于祁云山。”

朝浥了然,习惯性从话本表面深挖其背后因果:“所以苍穹教你的就是你所学的,苍穹的话就是你的规矩,我和苍穹是交易关系,你对我照顾不过是苍穹的命令,对吧。”

黑夜嘶哑地提醒他不忘家园之恨,不忘自我丧失之实,朝浥用几句话冷冷撇清自己,将虚虚实实的情谊彻底幻化为虚,以保住赖以生存的恨和恶。

慆濛先是惊喜,后又蹙眉,再又淡然。

祁云山上少人,从来没人问过他的来处,乍被一问,竟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他从出生之日便被苍穹带上仙山,能记事起就只记得命运、话本,偶然从观世镜探得母亲为找孩儿发疯的故事,激起了人性,自己差点也疯了。

他的来处冰冷又悲凉。

然而朝浥又打破了这份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