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入眼便是庭院当中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迎面压来,使来人不得轻易窥见院落全貌,威严神秘。任阮原以为在那山腰宅院中见过的假山流水, 已是巧夺天工。
却不想此处的巍峨矗立, 虽无山间宅院的华美婉约,却更是悬石陡峭, 颜色苍冷,遗世而独立,只此一山,便已能让人心生敬畏。
身后迅速收拾画箱跟来的平安,一时竟愣在门口不敢轻易踏入那高槛,仰望着失了神。
任阮心里只记挂着案件, 虽亦被一震, 却无心欣赏,只抱了花瓶, 步履匆匆地随着吾十九踏上草间径道。
谢府的庭院很大,单这一个前院,就抵上好几个任院了。这里完全不似山腰宅院那般朱楼碧瓦, 锦天绣地。各处峻宇飞甍, 淡墨重楼, 处处透出一股极其低调又清雅的威压。
转过一棵高大苍翠的松柏,终于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一处半开放式的亭阁,当中有几个修长的靛蓝身影林立,簇拥着中间一张长案,上面堆满了厚厚的章折,许多折页还散摊到了地面。
亭阁前的宽敞小坪上,摆着一具长方条形的物什,用白布盖住。
匆匆跟在自家姑娘后面的平安一惊,经过时闻到类似淡淡的酒气里又杂了点腥臭,不由寒毛直竖。
这该不会是一具尸体吧?
她待过的那些贵人家里,哪一个不是对家中风水看重至极,任何污秽之物沾染门庭都忌讳极了。真的会有人将尸体直接大喇喇摆在自家前院吗?
这位京都以残忍无情闻名的冷面阎王谢大人,好像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狗官不太一样。
她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听了自家姑娘的话,手里捧着花瓶往亭阁上去。
饶是摸爬滚打这些年,平安心中还是有些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