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气喘吁吁地上了城墙,被风吹得有些眼晕,伸手推了他一把,然而那人像是灌了铅一般,直挺挺地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常安的话一下说不下去了。
常安抿了抿嘴,将火折子凑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张脸上尽是惊恐而痛苦。
他也只剩那一张脸了。
常安这才看清,他并非是站在这,而是被几根简陋的木棍,将尸身撑在了这。
那尸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血肉,没有血迹,也没有五脏六腑。只有一副骨头架子大喇喇地袒露在北风之中,上面粘连的血肉筋骨被刮得一干二净,好像自己烂干净得一般。
头颅应当是被极快砍下来的,一根并指粗的铁棍从喉管自下而上地穿进去,绑在脊梁骨上,勉强做了个人形。
绑在尸身手骨上的火把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彻底熄灭了。而那头颅依然栩栩如生,连冻在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
钟雨眠赶上来,不由分说地拉走了常安,叫自己带来的几个人抓紧处理。
“只有好好安葬,他们才不会变做厉鬼来骚扰行伍,否则军中会不得安宁的……”
常安被风吹得头疼,疲惫地抬眼看着她:“我,我宁可他做厉鬼……再来看我一眼……”
钟雨眠叹了口气,神色凝重,没再讲话。
“小郡主,我以为咱们这边情况是越来越好,结果……”常安顿了顿,抹了把眼泪,“可能出大事了。”
“老大!”下属又冲过来,“老大,刚才来了两个胡人使者,放下东西就跑了,没抓住,不晓得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