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可知是哪里人氏?”

“不知。”刘德据实以告,想当年隶属太子府的家婢实有数千人之众,仅府内豢养的也有数百人,刘病已的生母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更何况当年太子叛乱早已连累得满门诛灭,王氏的祖籍来历早已不可考。

“嗯……”失落感悄然爬上他的心头,眼前晃动的仿佛不再是黑色的墨字,而是那一座座荒野中的孤坟土茔。但紧接着,张彭祖的那句戏言犹然在耳的响起来:“如果你当了皇帝,也能这样想抬举谁就抬举谁……”

他猛地兴奋起来,思绪再度回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上。明天……他就能成为皇帝了!不是做梦,不是臆想,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但是……

他抬起头,困惑不解的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他?姓刘的子孙成百上千,即便是近宗近支,也不可能只剩下他一人,更何况他还是叛臣之后,一介布衣庶民,毫无功名爵禄在身。

刘德垂下眼睑,虽然明知眼前的年轻人并不练达世故,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居然令他不自觉的想要躲避,隐埋在灵魂深处的虚弱无力令他不敢正视那张洋溢着困惑以及喜悦的面孔。

“自然是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含糊的说了个最适中的答案。

刘病已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仅因为当年刘据位居太子数十年,孝武嫡出的血统之正早已深入民心,更重要的一点是刘病已是个一无所有的布衣宗亲。他以为自己的一无所有是个缺点,殊不知恰恰是这个缺点成就了他今日的机遇——一个毫无背景却拥有纯正血统的皇帝坐上天子御座,只怕会比孝昭皇帝更叫霍光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