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者令不说话,眼角余光略略往刘病已身上一扫,张贺已明其意,对病已说:“我的意思,你回房去好好想想。”
刘病已点点头,知道两位大人有事商量,于是自个儿愁眉不展地回房,满腹心事。
内者令待病已走远,将张贺领到空旷的天井,将正在天井中扫落叶的两名中黄门支走,随后才顶着那张惨白的脸孔颤声说:“我刚才听说……皇后有喜?”
张贺轻咳了声,“是宣了太医令、丞两位去椒房殿,蔡少府本在家休沐,这会儿好像也回到官署等候消息了。不过,是病是喜,这事还不好说。”
“但愿皇后无孕……”
意外于一向老实敦厚的内者令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的话,张贺忍不住出声制止,“欧侯令!”
但是今天的内者令却像是被邪魔附体般,白净光洁的面皮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轻微抽搐,他突然一把抓住张贺的手,老泪纵横,“我与张公共事少府多年,张公无论如何也得伸援手救我一救!”
他情绪激动,张贺不禁悚然动容,“你这是做什么?”
内者令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声:“陛下……陛下也不知道从哪听闻我家有个未过门的儿媳,他……他……”他又羞又愧,一跺脚,索性把话挑明,“昨日奉车都尉金赏来找我,语气柔和,我虽糊涂也不至于听不出来他的言下之意,他是暗示我将犬子的这门亲事退了!”
内者令的儿媳——不正是许广汉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