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头也不回,“你也知道婚姻乃是大事?你十六岁了,已经是大人了,这个年纪有哪个皇胄子弟不早已是成家立业了?”
“我不一样啊!我一没钱,二没爵,你让我成家,可我连座宅第都没有,真正的身无长物。”他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成家立业,我哪样儿都不行啦。”
张贺刹住脚步回头,怒道:“你也不想想,卫太子就剩你这么一支血脉,你如何能不负起传承继嗣的责任。你若迟迟不娶妻生子,今后谁来给你先祖祭祀?”
“是是是。”他口中称是,面上却无半点诚心,只是扯住张贺的袖子,如同小时候一般软磨硬泡,“可是张公,我没别的地方可去,难道你要我将妻子娶到未央宫里来么?”
张贺语塞,看着眼前与自己比肩的俊朗少年,眼眶居然阵阵发热,吸气说,“你年纪大了,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宫里,总要出门谋生路的。”
刘病已大抵能猜到张贺给他铺设好的所谓谋生之路,左右不过是到张安世府上当门客舍人。以张安世今时今日的地位,期待能到张府当舍人的人大约已是过江之鲫般数也数不清了,但刘病已并不傻,他用脚底板想也能猜到,张贺虽然的确是真心待他,可与他非亲非故的张安世却一向对他不喜,甚至还带了点点排斥性的反感。
受人恩惠千年记,内心深处他既不愿平白受张安世恩惠,也不愿日后看张安世的脸色求生活。
他正欲开口回绝张贺的好意,这时内者令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猛地将张贺拦住。
“张令,我……”
“哦,欧侯令!”张贺立即换了副脸孔,笑容可掬地作揖,“何事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