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营州城之精妙也恰在于此。
营州刺史是富商出身,往前数个一代便是正儿八经的泥腿子,朝中勋贵清流最是瞧不上这样的出身。先帝当时力排众议,在一干人等里头选了他来当此地父母官,众臣不敢轻易质疑主上,可背后也颇有非议。
营州城一投降,便有好事者发出嘘声,说些“早知此等出身之人难懂忠义孝节、礼义廉耻,不战而降,乃是叛国,陛下应当下令诛杀此人”云云。
谁都知道女帝同先帝一样,最爱用些寒门子弟,如今这些老臣仗着女帝年幼温顺,便打定了主意要把主上偏了的心眼儿摆正。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营州城不战而降,乃是女帝下的密诏?
那营州刺史也是个妙人,主动开城门迎接了突厥军队,派了城中楼里最温柔解语的姑娘去服侍二可汗,又奉上大量珠宝,表示自己真心实意,希望能得到突厥庇护。
再没过多久,突厥大可汗那便宜儿子又遥遥送信来,说朝廷如今主和一派占了上风,小皇帝贪生怕死,预备送信使来要求割地赔款。
二可汗本来就是个酒囊饭袋,一听此语,很快就沉溺在了温柔乡里头出不来了,大周军队来得悄无声息,他还在美人肚皮上躺着困觉。
徐清鸿前夜憋了一肚子火,他是少年将军,最是锐气,虽缺了临阵对敌的经验,却到底握着大周最优异的军队,说是攻打,便不过花了小半日,营州城的城门百年未遭攻打,早已锈迹斑斑,当时挡不住突厥,如今更挡不住大周的精锐。
他甫一入城,见城内民生凋敝,哪还有半分平日繁华景象,登时怒上心头,抓了一人便问突厥二可汗如今在何处,那小兵听不懂他说话,哆哆嗦嗦成一团。昔日叫人简直却不的突厥军队,如今在城中,早都被美色掏空了身子,哪里还能有半分血性。
徐清鸿愈发不耐烦,勒令手下军队去搜人,后头却响起苏凝绿的声音,她笑道:“徐将军,你瞧瞧,城里头大白天还开着的,只剩妓馆,又何须再白费力气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