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见她坐在上首,翘着脚,绣着龙纹的便服上早被墨汁沾染得乱七八糟,神情散漫极了,不由摇了摇头,亲自替她整理好衣冠,又把乱糟糟的桌面摆好,最后纠正她的坐姿,“坐没坐相,不成体统。”
苏凝绿便乖乖地由着他摆弄,最后坐得端正,把手放在膝上,瞧着他,“老师不生气啦?”
谢淮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自己。两人的坐姿一般无二。
他这会儿才恍觉,小皇帝要说受到谁的影响最大,只怕那人不是先帝也不是她生母,而是自己。
他于是叹口气,再大的脾气也被她这般眼神给瞧散了,何况原就不舍得生她的气。
只是皇夫之事,还要同她好好说道说道。
谢淮正要说话,黄门在外头恭恭敬敬地道:
“陛下,徐清鸿大人同徐家小姐求见。”
苏凝绿怔了怔,奇怪徐清染怎么来了,说了声“宣”,便冲着一侧谢淮笑道,“徐家娘子,老师还记不记得,便是朕那日去瞧老师打马球的时候遇见的,朕手中举的牌子还是她给的。”
谢淮想到那牌子上的大字,很中肯地评价说,“臣没齿难忘,”
苏凝绿便笑起来。
徐家兄妹进殿觐见时,便看到穿着黄袍的女帝跪坐在案后,窗外阳光正好,明黄的衣裳在她身上金灿灿的,如同她本人一般美得极富有生命力,好像宫闱森严的紫禁城里头突然生出一枝迎春,她笑起来之处,便是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