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父有心了。”胡七七颔首道谢,旋即又道:“同样的话,狄大人也对我交代过。”
养鸽赵看了她一眼,长叹道:“娘子不必对我心怀戒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为娘子尽绵薄之力。”
胡七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无论她怎么否认,养鸽赵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阿初将热饼子和胡辣汤端了上来,走之前横了一眼养鸽赵,胡七七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她不要将讨厌表现得太明显了。
胡七七笑着眯起眼睛,活像只小狐狸,“赵叔父多虑了,我为什么会对您有戒心呢?我去德安坊,真不是要办什么大事。我听说德安坊很神秘,一时好奇,便去里面逛了逛。刚巧碰上狄大人去查案,他再顺路把我给带回家。整件事的经过便是如此,那德安坊内尽是三教九流的登徒子,乱得很,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再去了,因此也没有什么需要赵叔父帮忙的地方。”
养鸽赵却不是个容易被打发的人,不容她含含糊糊地插科打诨敷衍过去,正色道:“胡家丢失的布匹最后出现在米梁手中,他即便不是杀人凶手,也一定会知道其它与凶手有关的消息。钱寡妇在家躲了几天都没出门,昨日出去以后,便没再回来过。七娘子昨日也出门了,想必是跟着钱寡妇才一路走到德安坊,只是她被狄大人抓走了,今日便没再回来。”
养鸽赵看向胡七七,见她眼珠子乱转,左手的大拇指不停掐着食指,大概又是在想什么对策来敷衍他。
对于小主人的临机应变,养鸽赵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疼。
普通人家的女郎长到十四岁,人生经历还只是一张白纸,即便聪慧过人,待人处事也无法面面俱到。
只有胡七七,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写满了世故、圆滑,喜怒不形于色。
他暗自心疼,究竟要承受多少磨难,才能将一个簪缨世族家的高贵千金,脱胎换骨般地炼化为油滑狡黠的市井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