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宁铮一意孤行,非要往这幼子身上冠以祥瑞之名时,沈听荷曾经就一度心有不安。她不想争也不想抢,更不想这孩子还未出生便成为众矢之的——何况这样拿天命撒谎来诓骗世间人的事情,安知不会引来神明之怒。
沈听荷不敢忤逆宁铮,更不敢说出这种“没出息”的顾忌,于是只能强行将不安压在心底。
可她害怕的东西还是出现了。
沈听荷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不详的预兆,宁成益停灵哭丧的场面近在眼前,沈听荷生怕自己的儿子步上他的后路,成为宁铮成全自我的另一颗踏脚石。
她拼了命地去擦孩子身上的红点,可那些东西像是凭空长在了孩子身上,任凭沈听荷将孩子的皮肤擦得通红一片,那颜色也只是略淡了些而已。
沈听荷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孩子哭了一会儿,才猛然间想起王府中的另一人来。
——宁铮上次回来时说过,住在外院的那位年轻少年,曾是宁衍身边最倚重的国师,师承昆仑,有大神通。
年轻的王妃像是骤然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匆匆披了件外衫,抱起孩子就往外跑。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路上喝退了几波想要询问她缘由的侍卫,独自一人抱着孩子,孤零零地穿过内院的花园,一路走到了江凌的院外头。
江凌院外的两个侍卫正一左一右地打着瞌睡,迷迷糊糊间骤然看见自家的王妃形容不整地跑过来,差点吓得从墙根顺下去。
“王妃!”那年轻些的侍卫沉不住气,连忙紧走几步拦下她,莫名道:“您梦魇了?这是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