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低眉不言。
太后眼角含泪,“哀家不指望你与一个从未见过的姨母能有多少感情,你能体恤哀家的苦楚就已经明白你的孝心了,哀家从不逼着你,可是皇帝,你是把哀家的心看得太过软了,先是用秦婕妤试探,再之后追封杜氏,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几日哀家查到,那淑妃是杜氏的义妹,为了自己能高兴,自己喜欢的妃子登于后位,你将她的牌位置于太庙,与你姨母一个高度,她可是亲手害死她的人,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
李筠瞳孔颤了颤,视线落在地面上,依旧声音平淡,“您当心伤了身子。”
“你关心哀家的身子……”
太后讥笑两声,再也无法平静,“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为何淑妃手上为何有这药?你与她沆瀣一气,一个到哀家这来骗感情,一个到哀家这里来行手段,势必要哀家点这个头叫那狐媚子成了皇后才甘心。”
太后咬着牙看他毫无触动的模样,心尖仿若在滴血,“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哀家生你养你到如今这幅模样,黄袍加身于哀家也是恭恭敬敬的,便什么都信你,可你呢?”
“你伤你至亲身骨,如何有颜面说出关心之话,莫不是巴不得哀家死的再早点,免得耽误你与她双宿双飞?”
李筠动了动唇,终是一言也发不出了的。
可他越是这样沉默寡言,越是让太后所猜想的东西得了实证,这真相让她喉间几乎涌上了血气,身子骨愈发疼痛。
太后声音发哑,“哀家就算不疼你,不与你亲近,可终究那一点不是为了你好,哀家望你成龙,望你心思缜密不受宫中朝外算计嫉妒,望你与那些子弟有天壤之别,让你那猪油蒙了心的父皇不因为偏心叫你这个皇后嫡子被踩在宠姬庶子脚下,结果你与哀家生分,与他一个负心人生了心心相惜之情,以他那荒唐之话叫哀家落得难堪,你究竟心里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李筠感觉心仿佛被一只手握住,窒息感瞬着咽喉爬入胸腔,他一咬舌间去压制这种感受,却止不住的身上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