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说胡话。”崔沅绾不信,“诏狱里能学会什么?你是想刺穿我的骨,还是鞭笞我的身?”
晏绥只笑不语,眉目间多了份邪性,似是大权在握一般,天塌下来都不怕。
踏上连廊,前面崔发与王氏起了争执,只是二人的身影掩藏在白雾中,声音也听得不真切。想是为着张氏。想到那叫人头疼的王氏,崔沅绾扬起的唇又撇了下来。
“姨娘的事,爹爹不知作何处理。”
“名声与妾室比起来,岳丈自然知道哪个更为重要。”晏绥轻蔑说道。
崔沅绾自然清楚。她爹爹先前娶了端庄大气的妻,成婚前没见过行首妩媚样,后与娇滴滴的张氏邂逅,张氏把青楼娘子的媚人样学了八|九分,自然叫她爹不可自拔。
爱虽爱,是爱她的脸与身,是爱她的声与音,到底是何种爱,只有他自个儿清楚。
不过她爹爹定不会为了张氏败坏自身前程。要说男郎虚伪也在此,上刻说爱,下刻便能为了权势抛妻弃子。
崔沅绾心里一沉,“那你呢?”
“什么?”晏绥不解,只把腰伏得更低,宛如绷紧的半弦月。
“我与你那功名利禄比起来,哪个更叫你欢心?”
回应她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晏绥挺直腰杆,叫她仔细看路。
他还嘀咕了一句,不过崔沅绾没听清,想也是懦夫之言。
若她是男郎,晏绥是她的妻,她定会不假思索地说是权势大于天。谁愿意吃狗都不稀罕的馊饭,穿螨虫遍布的破衣裳呢。都是手无权势,才叫她先前才过得那般凄惨。
再真的情话,再俊的脸,都比不过能翻|云|覆|雨的权势。
崔沅绾不动声色地往晏绥身边凑着,权势易得难守,她可不想再在这虚渺情|爱上耽误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