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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宁坐在圆凳上,看着年轻郎君昏睡的面容,便是这样想的。

她无法回应郎君过分沉重的感情,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想起过去他所做的、极端得过了头的事情,江晚宁便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一灯如豆,圆润的一圈圈光晕在郎君眉眼处埋下落影。斜射下来的的圆形黑斑如一只顽皮的哈巴狗,在郎君深邃的眉眼滚来滚去。他阖目时长睫卷翘,温顺得不得了的样子哪里会让人觉得他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想想自己之前被他的模样蒙蔽了多久,江晚宁忍不住气结。

“讨厌鬼。”

却见他睫毛抖簇,睁开愁绪蕴藉的眼。

江晚宁心下一慌,怕他听见她的嘀咕。

只听他有些惊喜地拖长语调:“腓腓?”

他因为过度失血而显得有些虚弱,然而这并不碍于他神志清醒。江晚宁的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掐进手心,等候着他疑神疑鬼的质问。

“我有些口渴了,能否替我倒杯茶水?”

他的伤口落在小腹,上面包裹着厚厚的绷带,很难坐起身。江晚宁没说什么,只将巾帕用水浸泡过一遍,覆在他的唇瓣上滋润着他的干涸。

江愁予的视线胶着在她脸上,喉结滚动。

“多谢腓腓。”

她不吭声,手背却被他的视线烫得一抖。

左右他的伤处因她而来,稍微照顾他一下便算作对他的弥补罢了。江晚宁垂下眼帘,正打算将手帕重新用茶浸一浸时,突然听到门外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夫人,您能不能出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