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免跪、年纪轻轻担便已担任了御史中丞。要知道,这一从三品的官职不比于王侯爵位的虚衔,而是专门受理公卿奏章,手握权势的。
圣上器重,府邸下人们恍觉脸上有光,含蓄些的抿唇偷笑,张扬些的挺了挺脊梁。
唯有江晚宁面色冷淡,漠然接过圣旨。
一旁安白见她眉目缄默,知道让她出来接圣旨已经勉强,便借着外头雪大的借口将她请进了房间。同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金元宝,偷偷塞入内侍的口袋里,揽下了招待客人的事情。
安白携着内侍离开的一瞬,院子里爆发出一阵阵欣喜的惊呼。
“听说圣上赏赐郎君千秩,还给郎君赏了一座京畿中心的澄园?我们莫不是要搬到大地方去住了?”
“多嘴多嘴!”蒹葭指尖一戳,直把白露的脑门儿戳歪到一边儿去,“你看看这里栽植的花花草草、树干悬挂的秋千,哪一样不是郎君耗费时间、人力做的?况且呀——小地方自然有小地方的好处,难不成你就没有发现,郎君下值后进入后院,不是方便了许多?”
“……”
院子里传来的嘻笑打闹声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然而传入这间异常缄默的屋子,却一下子变得落地可闻。
房间里冬温凉夏对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瞧见了忧心之色。
凉夏的目光迟疑地落向镜中美人。
她近来爱发怔,一坐哪儿便像在哪儿登上太虚之境似的。此刻她又在镜奁前呆坐了,纤细的玉脊稍稍朝前倾倒,两只柔荑不声不响地搁在青玉案上。她不说也不笑的,黛青色的羽玉眉缀于黯淡的眼睛上,如橱窗里的瓷娃娃一般精致而僵硬。
凉夏一连叫了三声,才唤过了江晚宁。
“夫人,你可知道郎君哪里去了?”
她反应略慢:“……我不知道。”
凉夏小心翼翼地:“您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