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江愁予缓慢地朝她贴了过去。
他没有急于求成地一下子将她搂住,而是碾着指尖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以及肌肤上漂亮的小小胎记。一直等到她僵硬紧绷的身子渐渐松缓了,他的唇瓣才试探性地在她后颈上贴贴,道:“不怕了,梦里都是假的……”
江愁予不知她梦到了什么,才让她如此。
然而他没有过多地提及她的梦魇,更不曾详问她梦中的细节。因为他年幼时无不是在一次次的惊悸和梦魇中渡过的,他明白噩梦缠身时的滋味,所以只是故作轻松地将她抱住,不想她再一次经历梦中的场景。
他拣了床头香帕,试图为她拭泪。
意外却又不怎么意外的,摸到一片湿意。
明明喂药时乖乖的、很安静,没有哭。
方才凉夏熄灯时也不过呜咽了一下,很快地停歇下来。
江愁予身躯一凛,用力掰过她的身子。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如浮云一般让人难以捕捉。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胸前的衣襟,仿佛是被喉腔深处压抑而痛苦的抽气声撞得生疼。她睁着空洞的眼睛,所有的情绪像是被一丝丝的抽出,与光线编制成一张细密的网,攫住了她,困住了他。
他擦拭着她怎么也流不尽的眼泪,同时伸出指尖,想去撬开死死碾在唇瓣上的牙齿。
在他的指尖刚一触摸到她的淌着小血珠的嘴唇时,江晚宁猛得张开了嘴,恶狠狠的、依稀带着绯红色血丝的牙齿一下子衔住对方的虎口,用尽力气地扎了下去。
他没有甩开手,甚至连眉毛都不曾皱过。
他甚至发出了如释重负的低叹声。
“腓腓终于肯理我了。”他好像没察觉到手上深凹的紫红色伤痕,只亲亲她红肿的眼角。他是无法设身处地地体察她如今的心境,却很愿意当作她发泄的对象。总归,带着憎恶情绪的她远比如行尸走肉的她真实过千万倍。
“你、你们……”她在这时嘶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