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面前你竟还敢胡言!”夏筝厉声,瞪大双目道,“腓腓生性单纯,若非你有心——”
“母亲似乎在害怕。”江愁予面容不解,露出几分天真,“母亲在怕什么,是怕孩儿对妹妹做出当年父亲对母亲做的事情吗?”
他茫然道:“父亲对母亲做了什么事?”
又追问:“是什么不伦之事?”
他专戳夏筝的痛处,且将她心里的那道伤疤戳得千疮百孔。夏筝捂住心口,恨恨道:“你——你——”
“孩儿索性告诉母亲,孩儿一次也不曾找过妹妹。”江愁予谦逊地笑了笑,“倒是妹妹日日瞒了母亲,一次次往孩儿这里跑呢。妹妹整日整日地跟在孩儿身后,舍都舍不掉。”
江愁予的视线从佛像上擦过,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又伤心又委屈。他道:“母亲何妨教一教妹妹,兄妹之间也要讲些忌讳,不然落人口舌多不好听啊。”
夏筝的嘴唇哆嗦着,她想费力地说出点什么,然而最终她还是颓然地放下手道:“当年我就不该生下你,不该生下你!”
江愁予坦然地:“这句话母亲在我五岁时便说过了。”
“这么多年不见,孩儿还惹母亲难过。”江愁予恭恭敬敬地对着夏筝作揖拜别,“逆子无情甚于毒蝎。母亲和孩儿往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他走前,还贴心地替她将门掩上。
外边,安白正擎着灯,对着天上的那一弯冷月发呆。他的父母居于苏州,且予他千般万般的疼爱,他是不曾尝过父母厌弃的滋味的。
安白很想安慰他:“郎君……”
郎君身子羸弱,比漏过指缝的月色更是苍白。安白忽而觉得自己的安慰,在父母长达十几年的冷眼和欺凌面前,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安白默默走到他前头为他引路,只想他今后走的路更坦阔明亮些。
主仆二人沉默地在径上行走。
安白见他眉目寥然无趣,便兴致冲冲地给他介绍国公府的规格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