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苏海通只是眼风凌厉地扫了这小子一眼,对苏宓姿说:“宓姿,你跟我来。”

苏宓姿低着头,跟在父亲身后。

拐过两道门廊,到一棵枇杷树前,苏海通突然站定。

苏宓姿仰头,看着眼前茂密的树枝,她死死抿紧嘴角。这棵树是母亲生前与她一道种的。

“宓姿,你弟弟他不懂事。”苏海通望着枇杷树的枝叶,枝叶浓密,竟看着有些阴森。

苏宓姿望着父亲的身影,有些瘦削,鬓角白了大半,她一惯懂事地说:“嗯,我知道。”

但,心里肯定还是怨。何必在这里说这个话呢?

苏海通半天没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苏宓姿低头站了一会,她转身就走。

苏海通听着耳后的脚步声,很干脆利落。不像她母亲,也不像他,那便好,那便好啊。

苏宓姿走到月形拱门口,身后的父亲突然说:“阿励出世的时候,我在想,若他是宓姿的亲弟弟该多好。”

两行泪骤然落下来,苏宓姿擦掉泪痕,回头看父亲。

他仍旧仰头看着那浓密的、深碧色的树冠,一动不动,仿佛就是这树旁的一片景。

苏宓姿脑中忽想起曾背过的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什么都没有讲,却什么都讲了。

“嗯。”苏宓姿喉咙如火在灼,但是母亲已经死了,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