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清和双臂撑着膝盖,呆坐半晌,又慢慢靠回去,不管茶水滚烫,大口灌了下去。

那些挑拨离间的口信,其实是他派人伪造的。

姐姐到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死也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或许自出生起便是个坏胚子。

但从今天起,他便要小心翼翼地掩藏好自己的真面目,永远以天真少年的形象示人,提心吊胆地戴一辈子的面具。

樊清和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像要望到更远的地方去。他举起空茶杯,“一路顺风。”

像他们这种人,应该很难交到知己吧。

渡口管事低头呵腰,一个劲儿为先前的疏漏道歉,那个“一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的富商,承包下所有飞舟之后,今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据闻是带着那个美人逍遥四处,为祸八方了。

姜别寒已经没力气跟他计较,先在渡口不远处找了座驿站,将蹙金鼎寄回剑宗,送到断岳真人手上。

飞舟悬停在渡口上空,舟底彩雀团簇,临近起行的时候,渡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才有一道浸浴着云霞的白虹飞掠上来。

薛琼楼这回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他随口解释是寄了封家书回去。

姜别寒没有多问,反倒被提醒了一句,意识到自己也该传信回宗门交代一下状况。

其余三人吵吵闹闹地走在前面,白梨有意落下一步,和他并肩,他双手笼着袖子,走得心不在焉,身上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被腥咸的海风一吹,冲淡了很多,但仔细闻的话,仍然能清晰地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