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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眼前似乎有薄雾。他微微侧过脸,瞥了一眼忙上忙下的姜翘,女孩儿从厨房里拿了扫把,正在打扫地上的玻璃。

迟南夏的视线在她手上的红绳上停留几秒,姜翘为了好打扫,把袖口提得很高。

红绳在她手腕上,是最吸引他视线的东西,一遍遍地提醒他,你怎么配呢?

厌倦以及眩晕使他闭上眼,意识缓缓下沉,沉到最深的海底。

那里,秦北拍着他的头,教他画远处隐隐绰绰的风景,他抿着嘴,脑袋一片空荡,丝毫体会不到秦北说的“你想的什么,就把她画出来。”

他抿着唇提笔,第一笔画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总是不是蔚蓝的天,水中游鱼,空中飞鸟,就是一些其他的具体而刻板的东西。他不能明白秦北口中笼统又抽象的灵感,秦北总喃喃细语,说灵感是她为之抛弃生命和爱情的无上珍宝。

但是迟南夏理解不了,所以每落下一笔,秦北的脸色就越发难看,直到达到一个节点,她忽地冲到画板前,指着画:“你怎么能这么画?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迟南夏握着笔,几乎麻木。

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我不是这么教你的!你必须找到最深处的想法,画下来!!这就是灵感!!而不是你画中这个呆板不知所云的东西!”

秦北歇斯底里的嘶吼贯穿迟南夏的耳膜,他心跳失序,年幼无知的画作成为秦北敏感神经的一根引爆线,怀疑秦北马上又要崩溃。

果然,秦北突然暴起,手指猛地在画上一抓,平日里保养良好的指甲在画作上划出一道道尖利的划痕,手指皮肉被画板划破,鲜红的血液染红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