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栋颇有年岁的旧房子,临着街道有疯长的草木,听人说,夏季才过分,常绿阔叶林和总是看起来灰蒙蒙阴沉沉的天,让四处都散发着霉气。
提到上海,似乎每个人都会这样说。多年以后再想起这段记忆,江琬婉才明白,这不仅仅是厌烦,而是人们表达对这里喜爱的另一种方式。
“上海人杂,若是想乱起来,不比北平。”谭书仪如此点拨她,“三小姐待你确是不一样,但我护你是有限度的。”
“我明白,谭先生,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话说完,江琬婉红了脸。
连谭先生都说,三小姐待她是不一样的呢……
谭书仪对江琬婉和三小姐的关系一直有猜测,经历一番,大抵也有了结论。“我此次来上海,不仅是为堂会。我接到私信说,一个月后名伶的评选要开始了。”
“……嗯。”江琬婉瞳孔微缩,心也好像重重跳了一下。
“我带你去。”谭书仪说。
练了这么久,也见识了那么多,江琬婉自认为需要一些时机磨练了,可一直苦于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也想知道,站在灯底下,开口,自个到底是什么水平,比起别人,又是什么样的差别。
“这……”江琬婉先问的却是,“三小姐知道么?”
这姑娘倒是执着,谭书仪有些惊讶道:“她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她提及,也没有今日。我实话告诉你,顾家的豁口其实很大了,银子那都是金玉其外,你总不能一生倚仗三小姐,起码要有一技傍身。名伶的评选在界内颇为重要,这是唱红火的渠道,剩下的,还要看你个人造化。”
怪不得,近日来顾清影看上去总闷闷不乐,危机是潜在的,苗头却很多,她到底不会真的同江琬婉讲。
江琬婉想与她同甘,更想与她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