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灰喊了一声孟淮明的名字,无根无萍的呼唤空落落的坠在了黑夜的蕊心。
孟淮明没有翻身,燕灰蜷缩时,被面就会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宛如白昙一重一重打开着花瓣的声响,无可名状的小心翼翼。
他面朝着窗帘,风漏进来,连粘稠的黑暗也泛起涟漪。
“我以前,和初七说过,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燕灰声线平稳,正要说的好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借着不甚明亮的空间,想要述说的渴望变得强烈,也足够掩藏。
燕灰伸出手贴着墙,感受墙纸凹凸不平的质地。
“但我没有做到。”
孟淮明不急于追问,只给予倾听的凭证。
燕灰沉默了很久,呼吸绵长悠远,孟淮明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
“你后悔吗?一年前在兰亭,找上我?”
瞬息间连呼吸声都不可闻了。
不论是燕灰的,还是他自己。
他从未意料到这个疑问,会是先由燕灰问出口。
“如果你那天没去买森林乡……”
“不。”孟淮明打断他:“那天不是巧合,我就是为了去找你,早在森林乡的首映我就见过你,听见你和导演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