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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没什么可失去的,赌一把又何妨?说到底不过因为师父我胆子小,输不起,我不愿登山罢了。

虞药,你觉得呢?”

虞药困惑地看着师父。

风起了又停。

汤一碗温柔地笑了:“哪一种选择都有道理吧。”

虞药挠了挠头。

“没人能告诉你你是什么,要做什么,什么值得,什么能成大业。”汤一碗看他,“你在我处修炼,读书。假若有一天你想下山了,务农耕地,你也能扛得动锄头,假若你想考取功名,你识得几个字,也可去寻个私塾继续念。无论你要什么,年级轻轻的时候,总不能每天只扫扫院子擦桌吧?”

虞药痴痴地看着他师父。

汤一碗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把地上扔的幡和锣捡起来,轻轻踢了一脚虞药:“去,给师父温点儿酒,师父喝两口,跑一晚上累死了。”

“唉。”虞药麻利地站起来,跑进厨房。

拎酒的时候他望了一眼站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师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师父以振兴七金为宏愿,能不能振兴七金不说,这个男人,凭一己之力,养活了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弟,和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虞药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无神之地,人当为英雄,这就是他们七金的道。

三年又三年,虞药仍未成丹。但好的一面是,他确实长高了,身子板也更好了,跑山能跑进倒数第七了,擦桌子更快,扫地更干净了。

虞药的师兄们有几个下山去了,比如跑山倒数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使得虞药又变回了倒数第一。他们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敢相信跑山跑得比虞药还慢,毕竟虞药是唯一一个没成丹的门徒。

走的那天同门相送一场,师父也挨个拍了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