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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儿大约五六岁,梳着羊角辫,却没戴红绳,缠着两根陈旧的黄丝绦。

女孩儿眼巴巴的看着路边的糖葫芦,却乖巧的不要,一见妇人看她,就赶紧收回了视线。这幅乖巧的模样,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妇人叹了口气,停下来从破旧的荷包里,拿出一文钱,和货郎讨价还价,货郎看孩子可怜巴巴,叹口气就给了一串最小的。

女孩儿却不吃,给她阿娘:“阿娘带回家给哥哥吃,哥哥病了,要吃糖葫芦才能好。等我去了舅舅家,吃香喝辣,糖葫芦也有很多。”

随着妇人泪如雨下,轮椅上的乐氏猛地站了起来,孱弱的身躯里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不能去!”

乐氏跟疯了一样,抢过那孩子,啊、啊叫着,众人制止不及,谁也没想到,长年卧病,连出门都无力行走的董相夫人,会突然如此。

孩子阿娘也吓住了,尖叫不断:“疯婆子,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乐氏嗷嗷乱叫,披头散发,和疯妇也没什么区别了。

董相惊慌不已,既怕夫人伤了孩子,又怕旁人伤了夫人,好不嘈乱。

片刻,乐氏一口气撑不住了,再也没什么劲,栽到在地,双手无力的抱着孩子恸哭不止,眼看着旁人把孩子从自己手中抱开来去,乐氏却无力留住,眼中深深的绝望,令人无不动容泪下。

那妇人抢回孩子,急急忙忙抱着孩子跑了,连娘家也不回了。

董霜明拨开人群,亲自抱着乐氏上了马车。

董相站在车窗前,想再看妻儿一眼,车窗却再也没掀起来过。

等马车走出老远,董相才踉跄回城。

良久,董相才重新振作,鼓足精神,对顾箬笠道:“我看那孩子,虽然不懂事了,可好像还在生我的气。郡主是不是也觉得,我贪图富贵,连给妻儿一个公道的勇气都没有?”

顾箬笠倒没想的这么简单:“丞相自然有您的考量,只不过,若是我的话,谁动我至亲,我能豁出去的,不止富贵,还有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