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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年,严鹤仪就领悟到了如此多的处世之道,合该也对元溪称一声「先生」的。

下午一上课,严鹤仪立时便后悔了,暗自又在这条道理之前加了个前提:当自己仅是相公身份之时。

在是私塾先生这个身份时,若为了哄自家夫郎,而翘起夸张的兰花指来捏着书本讲课,便颇有些不大得体了。

幸好,每当孩子们做了什么错事或是悄悄闯了什么祸之后,他们便会异常精神,也会异常配合严鹤仪上课,因此这一下午,每个人都表现得超出寻常很多。

嗯其实,不加那个前提似乎也成。

散学回家的路上,元溪一直攥着严鹤仪的手,不让他拆上面的草叶,直到回到家,元溪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并且被严鹤仪威胁「再不放开可就吃不上饭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给他拆掉了手上的东西。

染了一整个下午,指甲真的变红了,与其他的小女孩子相比,严鹤仪这个大人的指尖更长,指甲也好看,因此虽然染的时间不太久,效果却格外好。

十指殷殷的红,那颜色由指甲尖到尾上还是逐渐变淡的,女孩们的活计也仔细,一点儿都没沾到指腹上。

点点红意从枝头洇到了女孩儿们的指尖,如今也洇到了严鹤仪的指尖,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很欢喜。

能沾染一点夏意过来,当是件莫大的幸事。

元溪蹲在自家门口的花草里拨弄了好久,也没瞧见一株凤仙花,倒是在墙根底下,寻着了几株有特殊味道的草。

他小心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子跟前一闻,顿时感觉神思清明,一股凉凉的气息直冲天灵盖。

“哥哥,这是什么草?能吃吗?”

在严鹤仪这里,元溪的任何问题似乎都能得到答案,严鹤仪也乐得给他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会儿,他正在厨房切菜呢,见着元溪手里的草叶,手里的活没停:“这是薄荷,门口摘的么?以前还没有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带过来的种子。”

还没等元溪开口,严鹤仪就先说了:“去摘上一把来,清洗干净,给你做薄荷水喝,好不好?”